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外，暮色渐浓。张明远揉了揉发酸的脖颈，电脑屏幕上雅思真题的蓝色荧光映得他眼底布满血丝。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，是女儿发来的消息：”爸爸，今天钢琴比赛拿了银奖！等你回家看奖杯！”
他望着屏幕上女儿穿着白裙的照片，手指悬在回复框迟迟未落。半年前的那个夜晚突然清晰起来——妻子将学区房招生简章摔在桌上，”私立国际学校每年二十万，咱们拿什么供？”台灯暖黄的光晕里，女儿正在客厅练琴，琴键声叮咚如碎玉，却像重锤砸在他心上。
第二天，他在澳洲移民论坛上看到186雇主担保移民的帖子。”英语雅思四个6，职业在清单上…”他反复读着申请条件，摩挲着自己机械工程师的职称证书。茶水间同事们谈论着周末球赛，他却躲在楼梯间下载雅思APP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楼道声控灯突然熄灭，黑暗中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。
第一个月最是难熬。清晨五点的闹钟刺破寂静，他在厨房边煮咖啡边听雅思听力，蒸汽模糊了手机屏幕上的英文字幕。地铁上戴着降噪耳机刷阅读题，常常坐过站。有次女儿好奇凑过来看：”爸爸你在玩什么新游戏？”他笑着把手机锁屏，却在转身时瞥见女儿书桌上贴着”清华北大”的便利贴。
模考成绩始终卡在5.5分的瓶颈时，他几乎要放弃。深夜加班后，他独自坐在公司露台抽烟，楼下商业街霓虹闪烁。微信弹出移民中介的消息：”很多申请人考了七八次都过不了，建议报保过班。”他掐灭烟头，打开支付宝查余额，给女儿交完下学期学费后，账户里的数字让他眼眶发热。
转机出现在第三个月。他开始用手机录音记录工作对话，午休时反复听自己说的蹩脚英语；把女儿的英语绘本借来通读，发现学术词汇竟比商务英语好理解；甚至在厨房贴满单词便利贴，炒菜时默念”fry、boil、steam”。某个加班的雨夜，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听懂客户的印度口音邮件了。
最后一次模考拿到总分6.5时，窗外春雨正淅淅沥沥。他颤抖着拨通妻子电话，听筒里传来压抑的哭声：”老张，女儿今天说，她想去墨尔本大学学音乐…”
当移民局邮件显示申请通过的瞬间，悉尼歌剧院的图片正作为电脑桌面壁纸。张明远望着照片里湛蓝的天空，想起备考时背过的一句雅思范文：”The only way to do great work is to love what you do.”他曾经以为，这句话只适用于事业，此刻却明白，为了所爱之人，再艰难的路，也能走出光芒。